夜幕,总是如约而至。
经过孔齐和陈清如的出面,看上去像是把所有事情都压下来,而刘飞阳也在其中充分彰显了自己的头脑,那两人无法笑出来,对于他来说堪称最完美的结局,至于以后是如何爆发,还是当下如何暗流涌动,都跟他没关系。
当然,这是他想的结果。
就在他俩入眠的同时,刚刚有一辆黑色轿车路过黑礁镇,向黑石村进发,车上只坐了两个人,一人开车,一人坐在副驾驶,都是看上去在三十岁左右的男性,全都穿着考究西装,这身衣服出去开会可能差了些层次,但要走在街上会让人不禁侧目。
面部棱角分明,充满着男性阳刚,一言不发,严肃的表情令人退避三舍。
车速不快,即使走上黑石村门前那条人迹罕至的油柏路,也只是在五十迈左右,这辆车在黑夜里很突兀,两道车灯像是泛光的眼睛,摄人心脾,不到五分钟,黑色轿车就路过拆迁办公室门口,拐上进入黑石村的砂石路。
拆迁办公室门口亮着灯,灯光昼夜通明,也只有被这光照到,才能看出来这是一辆不算豪华的轿车,车牌是滨海本地的。
轿车进入村子之后,目标也非常明确,直奔刘飞阳家的方向开去,只是在距离还有二十米左右,把车停下,坐在副驾驶的人掏出电话,拿出刘飞阳刚刚谈论过的能照相的手机,翻出相片,往远看了眼刘飞阳家在月色下的房子,确认无误,对驾驶位的人点点头,随后两人同时下车,其实不用照片也很好找,院里能停着几辆面包车的,也只有刘飞阳家了。
两人在夜幕下犹如黑白无常…
仔细看会发现,两人抬腿几乎同步,落地无声。
眨眼间两人已经来到刘飞阳家铁门前,朝院里看了眼,透过面包车能看到窗户,窗户并没关,今年气温比较高,关窗户会感觉无力闷热,又是都没说话,走到围墙边,左边人人双手一抬,搭住墙上沿,双腿猛然用力一跳,整个人看起来犹如被弹簧弹起来一般,落到墙上。
这还是他把声音降到最低,如果不用顾忌其他,加上几步助跑,他未必不能三步跑到墙上,这不是武侠小说中的轻功,而是得益于长期艰苦卓绝的训练。
“嘭…嘭…”
两人声音极轻的落到院子里。
海风还在吹、明月还在照,没有引起任何变化。
他们目不斜视的奔着窗口走去,距离越来越近。
而房子里,刘飞阳和安然躺在炕上,都闭着眼睛,没有丝毫察觉,只开了前窗户,并没开后窗户,所以形不成过堂风,外面的温度能融入进来,窗帘并不会被吹的幅度太大,他们很安逸。
可正在这时。
“唰”
窗帘上陡然呈现出两道阴影,这一刻好像起了点风,让两人的身影在窗帘上飘飘荡荡,随后就看,窗帘上左边的影子抬起手,手中好似出现了一把匕首,一点点伸过来,匕首陡然一停,落到纱窗之上,他用匕首划开纱窗。
就像是肚子被人刨开,纱窗顿时出现一道口子,大约半米高,已经能容纳人通行。
“呼…”
没了纱窗的阻挡,风好像更大一些,吹开窗帘,从二人脸上滑过。
“哒”
一人抬腿踩在窗台之上,尽量放轻动作,想要进入屋里。
突然,他陡然生出一股不好的预感,还没等反应,就看窗帘那边已经一拳打过来。
“嘭…”
拳头透过窗帘,稳稳落在他脸上,硬生生把他从窗台打下去。
“发现了,动手!”
被打倒这人反应极快,身体刚刚落到地上,一个驴打挺再次站起来,另一人并没有盲目冲进去,头脑反应迅速,他知道借助月光,刘飞阳能透过窗帘上的影子看到自己,而自己向里面看是漆黑一片,所以第一时间抬手抓在窗帘上。
“咔嚓”一声。
镶嵌在房里房外的这倒天堑顿时被拽下来。
屋里,安然已经站到地上,穿着睡衣,谨慎的看着外面,刘飞阳站在炕上,也如临大敌的盯着窗外,刚才要是不是纱窗被割开的一刻,风突然变大,他也不可能被吹醒,或许已经落入这俩人的手中。
刘飞阳蹙着眉,这俩人的气息不像是山下的人,更不想夜未央的人。
压抑,这两人身上散发出来的气势让他很压抑。
“咔嚓…”
两人分工极其明确,并没着急从狭小的窗口冲进来,而是把剩下半扇玻璃敲碎,让突破口变得更大。
“你们是谁?”
即使刘飞阳也不禁开口问道,无外乎这俩人不像是地痞流氓,更不是那些拿了钱就能卖命的职业亡命徒,有章法、有头脑,非常专业。
“上!”
两人并不答话,同一时间从窗户跳进来。
刘飞阳的后背已经湿透,当初面对齐老三、被几十号人围堵的时候也没有如此压力,他来不及多想,只能先顾上一边,抬腿奔着左边的男人踹过去,这人不躲不闪,准备硬生生吃一脚。
“嘭…”刘飞阳的脚确实成功给他踹飞出去。
然而同时,右边的男人已经进入屋里。
“刷…”
进来的第一时间向刘飞阳发动袭击,他不言不语,可拳速如风,凛冽无比。
“嘭…”
刘飞阳挥拳迎过去,二拳相对,这男人向后退一步,刘飞阳没动,胳膊也麻了一半。
“你们到底是谁!”
刘飞阳越来越心惊,他扪心自问,自己的一脚踹不死人,但也得让人缓一会儿,可刚才被踹出去的那人已经重新站起来,又奔着窗口冲过来。
练家子!
安然站在地上,眼里迸发出尖锐的看着炕上,她只知道这时候喊叫没用,喊救命更不会有人出来,瞬间转身,跑到厨房里拿起锅碗瓢盆,对着厨房的窗户开砸,嘴里撕心裂肺的叫嚷着“还过不过了…不过就分手,你不走我走…”
“咔嚓…”
碗碎的声音、与玻璃碎掉的声音,在夜里编制成凄美的节奏,飘飘荡荡,在周围邻居中开始蔓延。
“快点动手!”
刚进来的人听见安然喊声,眉头一皱,他没想到在这种时刻,那个女孩还能如此心思敏捷,喊杀人未必有人敢来阻止,但是要闹家庭矛盾,邻居听到势必要出来瞧瞧。
他话音落下,两人从两边立即围堵过来,刘飞阳已经无路可退,被逼到炕边,不得不硬着头皮迎战。
不退反进,率先向他们冲过去,争取先机。
“嘭…”他抬手奔着左边的男人打过去。
这人抬起胳膊挡住,与此同时右边人的拳头迅猛打过来,两人配合天衣无缝。
“嘭…”刘飞阳也硬生生吃了一下,但这个时候不能退,只能挺着。
他们其中一个人单独出来可能不是刘飞阳的对手,可这并不是一加一等于二的问题,他需要用一半的精力,面对两倍的对手。
“嘭嘭…”
刘飞阳刚给了右边的人一拳,左边的人拳头已经过来。
三人速度都极快,眨眼间,刘飞阳已经抗住五六下,胳膊几乎没有知觉,只是机械的在挥着。
他们绝对不是山下的人!更不是夜未央的人!
小昭在监狱里当了十年的坐班,可他在刘飞阳面前不看一句。
志刚跟在陈清如身边十几年,也在刘飞阳手下撑不过一分钟。
而他俩,已经稳稳把刘飞阳压制住。
正在这时。
就看胳膊的房子突然亮起门灯,一位披着衣服的中年走出来,他向刘飞阳这院里看过来,看到安然站在门口摔碗叫嚷,开口问道“怎么了小然?”
“哥,刘飞阳不要了我了,你过来给我评评理…”
安然声泪俱下,表演的极其到位。
他听到这话,眼睛顿时一瞪,张嘴喊道“这么好的媳妇都不要了,你等着,我问问他是咋想的…”说完,直奔院里走去,要顺着门进来。
安然的模样像个被抛弃的怨妇,又在院里叫嚷…
而炕上,这两名汉子额头上已经挂着汗珠,在来的时候就知道刘飞阳难缠,却没想到如此难缠,尤其是还有一位妖孽的女人。
他们拖不起,这村本就不大,如果引起轰动,自己也很难走到。
“速度快点!”一人咬牙说道。
话音刚落,就看两人手脚并用,除了一只腿支撑身体以外,剩下全在进攻。
这一瞬间,刘飞阳压力陡然睁大,如此激烈的搏斗与冲刺短跑无疑,极其耗费体力,他已经感觉胸腔隐隐作痛。
“嘭…”
左边的人终于抓到机会,一拳打到刘飞阳脑袋上。
这犊子还没等反应,右边那人拳头如雨点般密集落下。
他觉得脑中一昏沉,随后重心不稳的倒在炕上。
这一刻他还在想,从哪里冒出的两个怪物?
这俩人根本不会给他起身的机会,左边那人已经拿出还没用过的匕首,盯在刘飞阳脖子上,终于冷冰冰的开口,道“跟我们走一趟,有人要见你!”
此时此刻,刘飞阳已经没办法反抗,剧烈的喘息着,盯着二人。
“走!”
另一人说话间,率先走下炕,早就发现钥匙在桌子上,拿起钥匙子奔门外跑去,路过安然没有停留,他们的目标只是刘飞阳,走到大门口时,恰好隔壁的人过来。
“你是?”
他一愣。
这人没回话,打开大门,又奔车跑去,上车点火,随后冲进院子。
刘飞阳已经被挟持出来,另一人把他逼上车…
立即打火离开。
“小然,这是?”邻居还在懵逼状态。
“啪嗒…”
从来都是稳如清湖的安然并没回话,望着车离开已经掉下眼泪,在这个最混乱的时间点里,他这一去,是福是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