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飞阳不傻,相反很聪明,当初进入中水县的时候他沿着街道走一圈就能记住大大小小商店在什么位置,如果不是那个年代没有意识到学习的重要性,他本人也不懂学习这二字的含义,可能在高考之后惠北市某个学校挂上横幅还有“刘飞阳”三个字。
那张名片,如果不是因为安然他可能在很长一段时期都不会用,即使他用来救安然,也没打算用第二次,萍水相逢求着帮一次是情谊,第二次就是不要脸,现在明显是那张名片带来的附加价值,再加上此时的他不介意把自己的脸面丢地上,彻彻底底的求着帮助一次。
都说嫁入豪门能少奋斗三十年,这句话就是个屁话,至少少奋斗三辈子。
遇到一个贵人,少奋斗三十年,这倒很有可能。
此时的刘飞阳心里要抓住,嘴上也必须的抓住,依靠丁总的赏识有同台竞技的资格,这是渔网,他没说直接把地要来,这是尺度,那块地是鱼,人家送他个渔网里面再有鱼显然意思就变了。
郑总把他送到电梯口,那名女孩挽住他胳膊给他送上车,与洪灿辉两人来到护城河边,他站在护栏边望着下面河水,石雕的栏杆有几分古风味道,自从会议结束护城河边的灯光就没灭下,也算给市民提供休闲场所,这里他只来过一次,就是被三爷全市通缉的前夜,他深陷沼泽之中无法自拔,几度濒临绝望,心态一直崩溃。
时至今日,这里就代表着希望。
那滚滚河水翻滚不出大江东去的味道,却能让他生出一股谁主沉浮的豪气,当初跳下去是要淹死自己,现在站在边上就要看看水里的影子究竟会不会被淹没。
“没有消息?”
“没有,小武的父母对那笔钱一概不知,他那个在矿上的亲属也不知道,我查过小武之前一段时间的生活轨迹,几乎都在市里混迹,尤其是他在查出来自己罹患癌症的时候,还在盛世华庭待过一段时间,应该就是我走之后,我也查过与他在一起的女孩,并没有得到有用信息”
洪灿辉站在他身后,这段时间除了砖厂运营之外,最重要的人物就是调查是谁找的小武,他每天睡眠不足四个小时,电话里有风吹草动就立马从被窝里爬起来,哪怕相隔几十公里,也立马赶过去。
刘飞阳听到这话,嘴里轻挑道“盛世华庭,齐老三?”
洪灿辉听到这话,想了想又道“跟三爷应该没关系,他家拆迁给的补偿款,一半都花在盛世华庭,与他有关系的女孩有七人,并且在出事两天前还找个两名女孩大被同眠,那天晚上小武喝的挺多,嘴里一直嘟囔着要做点让人刮目相看的大事,我仔细问了问,女孩说,那天已经表露出是要杀人的意思,对幕后主使也提及点,不像是社会中人,应该是你的罪过的一个人!”
“赵维汉、古清明、马汉、中水砖厂…还有那个叫大先生的…”
这么一算,刘飞阳曾经得罪过得人确实不少,他本不想把大先生加进来,可再想想,当初那个人也是不顾自己死活,还是在柳青青苦苦哀求之下,貌似也有动机。
洪灿辉看着他的背影,认真权衡过后道“赵古二人如果要找也应该是找我,没有理由,砖厂那些人也已经排除,就剩下马汉和大先生,而且,目前你跟三爷处于蜜月期,敢在这个时间点蹙眉头的应该是自身不怎么畏惧三爷的人,至少他能有办法摆平三爷…”
刘飞阳没立即回话,路灯照在身上,影子倒映在水中,他看着水中的自己仔细想了想,如果一切按照正常进行,那一甩棍打在自己头上,也是非死及重伤的结果,按照三爷与自己的关系,做做样子能行,应该不会太过深究,只是他的做样子也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了,赵维汉显然不敢。
三爷,社会大鳄,也是家族传承下来,有些底蕴。
马汉,富过几辈子,子女都有进入圈子的实力,底蕴也深。
至于那个神秘的大先生,太过高深莫测,如果想接触他只能靠柳青青。
“不能把齐老三排除在外”刘飞阳又道,他再次用了齐老三这个名字,而不是三爷,也不知为何,他现在对三爷不再是当初那种有关系不深交的态度,而是觉得这个人很假,让人琢磨不透。
“高启亮…”他脑中又不由想到这个名字,感觉也很不好,也觉得这个人很虚伪,背地里说不定做了多少肮脏事情,虽说两个人现在没有交集,可他总觉得这个中水县走出来的天之骄子,对任何人都有敌视态度。
洪灿辉不禁深吸一口气,这些人哪个都是在惠北市有影响力,都代表着一定级别,谈不上谁更牛,在各自领域都是佼佼者,阳哥对上他们其中任何一个,胜算都不多。
“对了…”他陡然想起一件事,眼睛泛着光道“其中有一名女孩说,小武曾经说过:刘飞阳你们知道吧,他跟三爷称兄道弟,如果我把的惊天动地的大事做成了,也不会比他差啥…”
这句话洪灿辉一直没想明白,角都是捧出来的,阳哥今日的地位有很多种,所谓的灰色,是跟三爷称兄道弟,三爷在捧,圈子内,是柳青青在支撑,柳青青在捧,经济实力一直是阳哥最薄弱的一环,可如果搭上这其中任何一人,给个机会也能飞黄腾达。
所有人都有可能,也都值得怀疑。
刘飞阳也蹙着眉,这句话不至于鸡肋,可营养价值也不高,侧面证明确实找他的是个大人物。
“继续给我查!从银行开始,需要钱拿钱,需要人雇人,那个人不可能一点线索没留下!”刘飞阳重重道。
“好…”身后的洪灿辉点点头。
刘飞阳并没再回县里,因为那里离安然太远,也没买房,他要等着安然醒来一起,只是租了一间房,上面写着拎包入住四个字,在此时他的思想中,房子这个词只能代表本身,不是家,也不是他之前认为的根。
小区刚刚建成两年,共六层楼,没有电梯,他租的是第三层。
此时此刻,他租的房子里正有一位女孩,穿着宽松的家居服,头发自然的扎成个马尾辫,脚上踩着一双崭新的粉色拖鞋,袖子上还带着一双套袖,她正跪在地上,手里拿着抹布一遍遍的在擦地,额头上有汗珠,让她的头发都贴在额头上,看穿过客厅的阳台上挂着床单、被罩、还有衣服,应该都是她的杰作。
忙碌了一天很累,可脸上却难以掩饰的笑意,她正是张晓娥。
这个女孩今天刚刚得知刘飞阳租房子,也知道管刘飞阳要钥匙不现实,也不能给,所以就去中介上演了一出泼妇骂街的大戏,中介不得不承认她是刘飞阳的正房老婆,用手里的备用钥匙跟着过来把门打开,还让她配了一把,着实不怎么规范。
这个女孩与刘飞阳之间几个词就能简单概括,调戏过、动情过,深爱过,然后心如灰死,仰望着,关注着,依然深爱着,最后死灰复燃。
她做这一切任劳任怨,并且乐此不疲,闻到这房子里弥漫着一股洗衣粉清香味,她非常满足,刘飞阳身边有安然的时候她出尘,安然昏迷她又入世。
把地擦完,站起来双手掐在腰上扭了扭,婀娜的曲线再配上这副动作,如果她胆敢在马路上做出来,天知道会发生什么惨绝人寰的后果,回头望了眼已经擦完的地面,反射着灯光心满意足,突然发现个严峻的事实,拖鞋并不干净,她没心思理会自己已经跪出红色印子的膝盖,把鞋脱下来拎在手中,另一手拎着抹布走进卫生间里,拧开水龙头,用她细腻的手做着她这辈子都未曾干过的活。
当初在县里住平房,张晓娥也是雇佣酒吧的阿姨帮自己打扫卫生。
她很幸福,也觉得这样很快乐。
洗完抹布给晾上,看地面已经不再有水分,这才重新把拖鞋穿到让人垂涎的脚丫上,走进旁边厨房,上面有一系用品,碗筷都是小玩意,电饭锅都是新买的,一袋刚刚打开的大米,一桶橙黄色的豆油,还有各种各样装在袋子里的蔬菜,这都是她今天中午去市场买来的。
其实她在回来的这一路上也问过自己,这么做道德么?她想了一路,心中没有半点对安然的诋毁,却想通男人身边终究需要个女人,如果安然醒来,自己离开也未尝不可,反正现在她是不想再错过这个机会。
此时此刻的张晓娥,又恢复那个站在龙腾酒吧舞台上,装作颓废,用哀伤嗓音唱着《容易受伤的女人》的女孩。
她翻开旁边做菜的书,第一页是西红柿炒鸡蛋,也觉得自己做其他的有些难度,看了一遍,觉得就是小儿科,先用电饭锅把饭做上,肚子咕噜噜一声,才想起来收拾了一天自己还没吃饭,看了眼时间已经快十一点钟。
她不确定刘飞阳今夜会不会回来,脸上难以掩饰一抹低落,随后就调整过来,俏皮的一拍肚子“我告诉你昂,抗议无效,好饭不怕晚,得等等”
“咔…”她话音刚落,门上有一阵钥匙响动。
她顿时变得紧张起来,不会动弹,脸上挂上绯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