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青青,这个在午夜绽放的妖娆女人,此时正坐在中水茶楼里,她不喜欢喝茶,更没有张曼那种闲情雅致还把茶水寓意为男人,她喜欢喝酒,唯独喜欢喝红酒,以前在龙腾酒吧的时候就会格格不入的端着高脚杯坐在平台上,睥睨楼下,她不把这些归结于习惯,也不归结于爱好,对她来说这是减压的独有方式和享受,有时候还会晃着里面的红酒说这是消遣。
她仍旧坐在坐在最后一张椅子上,手腕白皙如天鹅颈部,左右坐着两人,正是上天无路下地无门的古清明和赵维汉,马汉已经不露面,嘴上说着让孩子躲家里、进山里可这样终归不是办法,得罪齐三爷的事悬在心里像一把利剑,随时要刺下来,不解决睡觉都不踏实,想来想去,最后也只能求到青姐头上。
“现在要找你们的是齐三爷,不是我,跟我说不上”柳青青没看他俩,视线在会议桌上平行过去,直达那尊镀金关公,面前的香还在冒烟,是柳青青刚才点上的。
“话是这么说,可我们跟三爷说不上话,本想着找刘飞阳看看,他能不能帮忙说一句,电话又打不通一直在关机,现在是实在没办法了,我俩想着你能不能跟大先生说一声,我们也不求能像三爷捧刘飞阳那样,只要这事过去就行,青姐你放心,我们懂事,该怎么做就怎么…”赵维汉脸都皱在一起,看起来非常纠结。
现在最令他担心的还有赵如玉的状态,最开始会骂他两句,可自从昨晚,不吵不闹,就坐在房间里乖乖的呆着,他一说话,赵如玉还会说:你不用解释我理解你,没事!他非但没感觉到欣慰,反而更加担忧,自己现在的样子绝对不是自己希望成为的样子,他一直都不是好榜样,却也不希望孩子像自己学习,看赵如玉的状态,跳楼的心都有了。
“什么叫你们懂事?”柳青青转过头,扫向赵维汉。
对于男人来说她是褒贬参半,对于女人来说她就要赞誉过多,中水茶楼一共八位女孩轮班,除了一位之外,剩下的七位无不想成为她这样的女人,坐的安稳,活的自信,那帮臭爷们都得俯首称臣。
此时在哪盆景侧面的女孩都流露着崇拜的目光。
“青姐,之前的事是我们不对,要打要罚你只要一个眼神就行,我们错了!”古清明也收起了他的脾气,不得不卑躬屈膝的道。
“国际著名的超级大国都有解散的一天,更何况这么大的小圈子,民主,咱们这里是讲究民主的地方,当初把他推出去我最后无能为力也算是帮凶,所以没有必要打你们,也没有资格罚你们”柳青青说着,喝了一口红酒。
诺达的茶楼里,几米长的实木桌只坐了三人,看起来空旷了点,更多的是萧条,两人听到这话无不噤若寒蝉。
“青姐,我这么大人了,还得让我给你跪下么…”赵维汉相当没办法的说道,当初在吴中面前那点可怜的骄傲,已经体无完肤,中水县他是名人大势力,放到这个圈子里很渺小也很卑微。
柳青青沉默几秒,随后缓缓道“让大先生出手不可能了,我也没有直接和三爷对话的必要,现在唯一能说上话的就剩他自己,我可以给你们提个醒,张曼去县里找他,和我说的是要把她父亲的砖厂转让给他,他现在缺个赚钱的营生,已经有人提前送给了,呵呵…”
“我这盖楼用砖可以都从他那拿,先付款!”赵维汉顿时接道。
“有家有运木材的车,可以无偿给他使用,用多长时间东西”古清明赶紧道。
“这世界上缺雪中送炭的贵人,永远不缺趋炎附势的小人,知道他为什么关机么?三爷给他办了个专场,名声在外,今天给他送钱的、送女人的能把电话打爆,那些人之前没见过他,却能下血本巴结他…”柳青青说了一半,没继续说下去,她的豁达释然不是不愿意计较,而是有些人如蝼蚁,不愿意多看一眼,如果计较激起来,那绝对让人肉疼,带血丝的疼。
两人听到这话,无奈的对视一眼,都被嘲讽到脸色通红,说来也怪,他们舍得下血本巴结齐三爷,却不愿意花同样的价钱去让刘飞阳出面,心里本能的还认为刘飞阳就是个毛头小伙子,这种改变,不是一天两天能改过来的。
“要不这样,我俩组织个会议提议让刘飞阳再进来,他名声有了,也有直接能上桌的资格,有些商机大家一起商量,总比他单打独斗的要好!”古清明反应还算快,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
赵维汉听他这么说,心里也开始权衡,力度确实比之前大得多。
“咱们这里还没有先例,出去的人能回来…”柳青青放下高脚杯道。
“规矩都是人定的!没有什么可不可以,清明的这个想法,我赞同,双手赞同!”赵维汉补充道。
“这些话跟我说不上,得去找他”柳青青的话越来越短。
两人都是聪明人,再次对视一眼就知道青姐是赞同这个思路,随后站起来道“青姐,我们就不耽误你了,先走…”
柳青青又看向关公,但是没应声,听到他俩故意放轻的脚步声,最后听到外面传来的关门声,嘴里缓缓呢喃道“人,终归是群居动物,单打独斗没前途,我还指望着你把高启亮挤下去…”
门外,赵维汉和古清明面色凝重的出门,当初要把刘飞阳拉出去泄愤是他俩提议的,现在要把刘飞阳请回来也是他俩开口,虽然还没开口,都觉得脸上火辣辣的疼,沉默着谁都没好意思说话,心里的想法一模一样,他们不知道看到刘飞阳之后会不会见到小人得志令人作呕的嘴脸,更不知道那村里出来的犊子会不会提出让他们想死的条件。
两人走到车旁,古清明没开车,两人来一个地方动静闹得越小越好。
赵维汉打开车门坐上去,古清明坐上副驾驶,依旧没说话,也没开车。
足足一分钟过后,赵维汉率先开口“去县里么?”
“走吧…”古清明空灵的长出一口气“现在情况已经这样,苦啊难啊都得受着,就他妈想不明白,活了半辈子最后得跟我孩子一般大的小崽子低头,老赵啊,心里憋屈啊!”
“看开点,就当过年上错坟了…”赵维汉心里也苦却还是硬着头皮说一句,这车里没别人说的比较直白,拐出小巷,走上亮着路灯的马路“这两天我也想了,孩子小不定性,没成家也不知道责任,这次是捅到马蜂窝,说不定下一次还得惹到说,两人磨合的也差不多,实在不行就结婚吧!”
“结婚?”古清明听到这话一愣,两个孩子什么样当家长的心知肚明“是不是照了点?”
“不早了,时机已经够了!”赵维汉又说一句。
“也对,等这次事过去得好好商量商量…”古清明嘴上答应着,动作却已经有所否定,很不自然的动了动。
走出惠北市,进入与中水县交界,弄弄的乡土气息扑面而来,路灯忽名忽暗,灯光时有时无。
“嘭…”车内突然发出一声极其细微的响声,两人都没在乎,没有交谈的看着前方。
突然,有路灯顺着玻璃照进来,后座好似也不那么黑暗,车座下面有个东西在动,正在缓缓升高,当身体升到与车座齐平的位置,终于能看清楚是个人,他动作小心谨慎如履薄冰,生怕再发出一点声响,一手摁在车坐上,身体继续向上,显然已经在车上呆了很长时间,在小巷里没动,在市里没动,进入这里他才起来。
马路两旁都是荒地,玉米苗刚刚长出来,能一望无际,却也是周遭漆黑,有灯光照过去会发现有几个坟头。
这人还没打算惊动他俩,待身体完全支起来,这才坐到后座上,就在正中间,能顺着挡风玻璃看向前方,他眼睛有些浑浊,里面有红血丝,盯着二人的后脑,双手放在膝盖上,右手却拎着一把明晃晃的杀猪刀,刀柄位置还泛着猪油,这是在肉摊上买的。
车内静悄悄,几乎没有声响,他仍旧不着急的稳稳坐着,面色冰冷而麻木。
“刷…”正前方过来一辆车,开着远光,让赵维汉失去视线。
心里本就沉重而烦躁,见车过去不禁骂道“操/他大爷的,最烦这样不变灯的,出了事都有责任,哪天心情不好弄俩探照灯按上,晃死他…”赵维汉说着,转头看向古清明,视线不经意间扫向后视镜,看到昏暗环境下的一双麻木眼睛,又看到后座上居然坐了个人,吓得一激灵,呼吸顿时停止,脚挪到刹车上。
没敢回头,也没敢继续确认,战战兢兢道“老古,老古,你看后座上是不是坐个人”
他心里还抱着侥幸,是灯光过后才出现的幻觉。
古清明闻言,睁开微闭的眼睛,扭过头恰好与这人四目相对,身上汗毛顿时立起来,弹射般躲开,断断续续道“真真…真有个人!”
“咯吱”赵维汉一脚急刹车停下。
他自己闪了一下,而后面那人却非常迅速,身子迅速向前一探,一手越过正驾驶车座抓住赵维汉,另一手拎着刀架在脖子上。
“孩…朋友,哪得罪你了,三爷的人么?”赵维汉几乎快吓尿裤子,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三爷,一动不动。
就听这声道“我哥把我从火堆里拽出来,身上有火是他用肩膀的血给浇灭了,剩下的火是嫂子用身体压灭的,酒醒了,得办点明白事,我就叫洪灿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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