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巫闾山,红日西沉,逐渐坠落在远山之后,霞关如血,撒落在闾关关墙上。
闾关之西,营帐如同长龙一般,塞满了整个山道。
呜嗷~
一只玉带雕冲天而来,停在闾关上空,来回盘桓飞翔,发出阵阵雄浑而响亮的唳叫声,惊动了守关的将士。
“是宁乡侯的玉带雕,快去禀报赵将军和太史将军!”
随着呼喝声,有人飞奔下关楼,奔往中军大帐。
不一会,赵云和太史慈齐齐奔上了关楼。
那玉带雕只认赵云和太史慈两人,眼见两人上来,立即扑棱棱的飞了下来,落在关墙之上如同刮起了一阵旋风一般。
太史慈向前一步,解开它腿上的一根竹管,拆开里面的纸条,脸色微变,又递给赵云。
赵云看完之后,也是神色大变:“若非有此大雕,迟出发两天,或许便被敌军的关墙将宁乡侯隔断在辽东了!”
呜呜呜~
苍凉而悠远的号角声在关内冲天而起,关门被打开,只留下五百墨羽骑军士守关,其余七千多精骑轰然而出,直奔医巫闾山东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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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巫闾山,山道东面出口,地势平坦而逐渐开阔,山谷内旌旗如林,无数的士兵正在披星戴月的忙着筑关。
一道三尺高的关墙已然初具雏形,而且不断的在往上增长。
如云的绣旗之下,一名身高八尺,膀阔腰圆的辽东猛将,骑一匹大黑马,傲然而立,站在山谷之中凛然如天神一般,正是公孙度的部下悍将张敞。
“照此下去,只需三天时间,便能在关内筑造出一道高达三四丈、宽五六丈的关墙,届时张郃便插翅难逃了。”张敞喃喃自语。眼中露出兴奋的神色,
他又四处监察了一下,见筑墙的士兵并无偷懒,放下心来。
张敞提刀下马。往军营大帐走去。
明月当空,将谷中照得白昼一般。
辽东军分成两班,全天候轮流负土筑城,白天参与筑关的辽东军,劳累了一天已经安歇。到处响起呼噜声。
张敞一边喝着烈酒一边啃着羊腿,哼着小调,打算喝完这坛酒出去巡逻一圈就去睡觉。突然一阵奇怪的声音传来,他楞了一下,喝了一口酒,继续侧耳倾听。
那声音越来越清晰,是马蹄声!
张敞大惊,一跃而起,急忙穿上铠甲,提起长刀走出帐外。
帐外已经慌乱起来。到处灯火通明,有人高呼:“敌袭,敌袭,准备迎战……”
张敞第一反应是张郃的溃军逃来了,急忙令大军整队迎战。
五千多大军乱哄哄的排列好队形,一时间巨大的嘈杂声将那马蹄声压了下去。
阵列刚布好,张敞脸色突然大变,厉声喝道:“敌军自后方来的,前军速变后军,结阵迎敌!”
辽东军一阵大乱。队形涣散,一群将领急忙大声吆喝着整队。
可是为时已晚,一阵雷鸣般的马蹄声和震天的喊杀声传了过来,响彻整个山谷。
夜色中。数千铁骑滚滚奔来,如同从天而降的天兵天将,北地军马速度最快的白马义从和墨云骑!
敌军未到,弩箭先行,数千张大黄弩高高端起,无数的利箭如倾盆大雨般漫天射来。谷内的敌军密集而混乱,一个个惨叫着倒在箭雨之中,瞬间射杀两三千人。
阵前一个身长九尺的年轻将军,手持龙胆亮银枪,骑着神骏的照夜玉狮子,如同天神一般杀来。
“常山赵子龙来也,尔等缴械不杀!”
白马如风而来,混乱的辽东军如劈波斩浪一般被撕裂开来。掌中枪,胯下马,所向披靡,马前无一合之枪,枪影瞳瞳,血肉翻飞。
张敞大怒,赵云虽然威猛,但是在他在辽东一向也以悍勇著称,并无惧怕之意,挺起长刀纵马飞奔而去,迎向赵云。
“赵子龙休得嚣张,且吃我一刀!”
马去如风,刀如奔雷,大黑马载着张敞像一座山岳一般轰向赵云。
“砰!”枪刀相交,发出巨大的碰击声,震得四周的士兵脑袋轰鸣。
大黑马“咴咴”几声长嘶,连退六七步,马上的张敞身子连连晃动。反观对面的赵云,胯下的照夜玉狮子不过退了一步,身子却是纹丝不动
张敞仍不甘心,依旧催动大黑马,又是一刀狠狠的砍了过去。
“叮”的一声,张敞的长刀如同击中一个漩涡,被高速旋转的一团枪影荡了开去,张敞两臂巨力打了个空。
蛇盘七探枪,以力卸力,有四两拨千斤之妙,就算千斤巨力也能被拨开。
但是张敞不是关羽张飞那样的猛将,他的长刀被荡开,全身扑了个空,急忙收回长刀准备继续出招。就在此时,一枝枪头如同闪电一般攻向他的喉咙。蛇盘七探枪,分为蛇盘和七探,蛇盘是防守,七探是攻击,出其不意的攻击,如同毒蛇一般。
张敞巨力击空,身子重心失去平衡,长刀也尚未收回,面对那神出鬼没的一枪,避无可避,眼睁睁的看着长枪刺入他的咽喉。
一股鲜血从他喉头中喷出,张敞眼中充满惊疑和不甘,轰然坠下马来。这位在辽东算得上响当当的武将,一枪击杀。
“张将军死了,张将军死了……”
辽东军阵中一片惊呼,瞬间大乱。
五千步骑混杂的辽东军,原本就只是白马义从的菜,更何况兵力还不如对方,加之先被一通大黄弩乱箭射杀了一通,如今又被斩了主将,瞬间大乱,再无战心,溃不成军的往谷外亡命逃窜。
“追!”
赵云长枪一指,和太史慈一起率着七千多精骑恶狠狠的追杀了过去。
辽东军丢盔弃甲,那些被关墙阻隔而奔逃不及的直接扔下武器,举手投降。而那些已经越过关墙,亡命奔逃的骑兵,知道敌军的目的地是无虑城,如果往无虑城方向逃跑只会死路一条,所以一出谷口立即四散奔逃,避开通往无虑城的主道,偶尔有几个不怕死的骑兵,也被速度奇快的白马义从追上射杀。如此一来,倒避免了逃兵跑在白马义从前头通风报信的隐患。
赵云和太史慈没有停留,率着七千多精骑马不停蹄的往无虑城滚滚奔去。
一路疾奔而来,无虑城巍峨的城墙终于在夜色中若隐若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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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朦胧,月光如水。
无虑城下,营帐星罗棋布,一万多辽东军尚在睡梦之中,只有巡逻的士兵在营帐内来回穿梭。
无虑城三面均可列阵攻城,一万余辽东军以蹶张弩、投石机和云梯,三面发动强攻,想要制造巨大的声势,逼迫张郃出城突围。
无虑城城墙低矮而薄,且年久失修,在投石机的轰击下,墙体受损之后一块块的掉落,砸在垛堞之上,两三块巨石就能将垛堞削平,给守城的士兵心里造成了巨大的压力,深恐这样下去,城墙迟早被轰塌。
靠脚蹬踏拉开弩臂的蹶张弩,虽然不及大黄弩的精准和强悍,但是射程也能达两百步,辽东弩兵在前排大铁盾的保护下,朝城楼连绵不绝的施射,虽然中箭者并不多,却也不亚于大黄弩的气势。
然而半天下来,辽东军并不敢施以实质性的攻击,因为真正推着云梯冲杀过去时,辽东军的伤亡要数倍于太平军,只能一边用蹶张弩和投石机远攻,一面向着城头叫骂。
辽东军又攻又骂的,然后城楼上的太平军似乎丝毫不为所动,反而和辽东军对骂了起来。
很快,辽东军才悲哀的发现,也许战斗力他们和太平军不相上下,但是比起骂架来,十个辽东军也比不上一个太平军,你见过骂人还带指挥和节奏的吗?骂到后面辽东军再无一个还嘴,只是拼了命的朝城楼上施放箭石。
攻城到了天黑就结束了,而太平军却将辽东军骂到两更时分才停止。
此时,时间接近四更,辽东军大营中负责轮首巡逻的士兵和大营之外的哨兵都懈怠了下来,一个个有气无力的打着瞌睡,似乎随时要睡去,主要原因是城上的太平军闹腾的太厉害了,让人疲累的很。
就在此时,一只军队人衔枚、马摘铃,已然悄无声息的向他们靠近了过来。
墨云骑和白马义从,每次全军突击之时,必然是白买义从在前,墨云骑在后,可是这次全身墨黑的墨云骑却占了优势,排在白马义从之前,只因为白马义从那片耀眼的白色在夜色中显得太显眼了。
很快,七千多精骑已然奔近了辽东军军营数百步之外,才被几名巡逻的侦骑所发现,虽然被几名跨骑八尺良驹的白马义从斥候所猎杀,终究还是有漏网之鱼。
赵云和太史慈不再潜行,喝令众军翻身上马,列队准备冲击。
咻咻咻!
三枝绑着油布的箭簇被点燃起来,射向天空,三道火光冲天而起,划亮了黑暗的夜空。
杀!
太史慈发出一声怒吼,一催胯下乌云踏雪宝驹,率众蜂拥而去,接着白马义从在赵云的率领下如影相随,七千余精骑如同潮水一般涌向辽东军阵营。
呜呜呜~
咚咚咚!
辽东军营中终于响起了急促的号角声和锣鼓声。
然而这一切都已为时已晚!
城头之上,看到火箭信号的张郃,当即下令打开城门,早已蓄势待发的太平军,如狼似虎的奔涌出城门,恶狠狠的向辽东军大营扑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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